我遇见过的神经病
我的工作是每天上门去安装或者维修有线电视的服务,一不小心在加拿大已经有超过20年的工作经验,过程中各种各样不同的客户都会碰到,精神上不太正常的也碰到过几次,这里聊一下。
第一次碰到的这种人是在多伦多,那时候我应该刚登录不太久,这是个冬天在一个旧公寓,客人要求在睡房增加一个电视接口。我进到家里的时候是一对年轻的男女,开始一切还是很正常,我根本没意识到任何危险,大概看了下情况,这种旧公寓只有客厅有一个电视接口,要多接一个去睡房很简单,就是加个一分二的分配器,沿着墙边钉根线过去就是了。我刚把这个做法讲出来,那个男人就很生气,说怎么不是从外墙走根新线上来,你这种做法我自己就可以做,为什么我还要花钱找你来?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用这个方法走了根电缆去睡房。我当时还是没意识到他已经表现出来的狂躁,还是试图跟他解释我们只能这么做,但我可以把线沿着墙边钉整齐,不会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很容易把人绊倒。也许是我这个说法让他觉得很没面子,他完全失控,伸手举起一张餐椅要砸过来,他的女伴估计也是早有预判,一下紧紧抱住他,这样才给了我逃生的时间,我拿起工具袋夺路而逃,匆忙间我那顶皮帽子都来不及拿。惊魂不定的坐上车后我赶紧发邮件给公司,说这个客人精神有问题,下次来必须两个人一起。
后来我就搬到了温哥华,有天在downtown有个维修,这个楼这边叫Roomi House也有叫hotel的,是一些流浪汉、瘾君子聚居的地方,里面又脏又乱,门房的桌上通常摆着一水吸毒的针头、容器、还有避孕套等等,都是免费领取的。这种地方一般都不愿意停留,快进快出把活干完就马上走人。住这种地方的人大部分都有毒瘾,我看过一篇介绍吸大麻后反应的文章,说是抽上几口后最大的感觉就是乐感非常强烈,还有就是一种无比的舒适感,即便是躺在垃圾堆里也觉得非常很美好。这也是我很久都无法理解的,这环境除非是个老鼠,要不怎么可以呆得下。我这次见到的是一个大概40-50岁的女人,她的房间相比她的邻居相当整洁,她说电视看不到了,我简单查看一下发现电视的接头被撞过,没法把cable拧紧,我把情况跟她说了并指给她看,这女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以前都是好的,然后自己拿着电缆试着连到电视上,结果她试了几次都不成,忽然间她把电视提起来屏幕向下,然后疯了似的大口喘着粗气拼了命似的不停的把电缆往电视上拧,再后来在我呆若木鸡的注视中大叫一声把电视砸到地上,我再次夺门而逃,背后是那个女人声撕力竭的叫骂声。我跑下楼找到大楼的经理,把情形告诉她,这个经理居然惊讶的质问我怎么敢一个人去找她?我也懒得跟她废话,告诉她最好赶紧上去看看怎么收拾,不知道那夜叉会不会一把火烧了这。
除了这些非常暴躁的,有些也是让人苦笑不得的。就不久前我有个单子,上面写的很清楚客人觉得邻居黑进他的网络,一直在监视和企图控制他。这种我没到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,一般我干活都不会带上证件的,这次我非常正式的把证件戴的整整齐齐的,这是个大概50岁的男人,他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我,很神秘的跟我说楼上的住客一直在监视他,让我确保他的网络没有被人黑进来。我于是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会把整个线路检查一遍,确保安全和可靠。这人听完看起来松了口气似的,提出希望跟着我看看,我说可以。先去了电房的总配线箱,这箱子要专用的钥匙才可以打开,按要求我在那把信号源做了测试,这种测试其实主要是看各个频道的信号强度,另外检查去房间的线路上有没低频信号干扰,我一边测一边很认真的做记录,因为他的服务其实没问题,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感觉一下我认真负责和专业的工作态度。不出所料这里没有任何问题,于是我说去他家里看看,这人领着我进到他的单元。和我预计的差不多,整个房间黑麻麻的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,房间有几个吸顶灯,全给他糊上厚厚的胶布。他很气愤的告诉我楼上的女人就是通过这些来试图监视他的。我没多说什么,就是到modem那查看了一下,然后我拿了个滤波器加在modem上,这种滤波器其实是以前的系统避免互相干扰才用的,现在其实根本不需要,但加上也根本不影响工作。我向他很认真的介绍了这个滤波器的作用,他很受用,感觉我做了他希望的。整完这套我就告辞走了,希望这个可以帮助他安心些。
我想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认为正常的标准,所作所为一般都是有原因的,所以如果不影响到自己,也许还是听之任之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