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在大鱼后面觅食的小鱼 - 3

在2011年买入第一个独立屋又再买下一个楼花后，整个房地产市场进入一个稍微平缓的时期，因为前段时间涨幅已经很大，而且政府管控楼价的声音也越来越高调。这段时间我工作的收入也达到最高点，但其实赚得多花得通常就更多。房子车子和孩子的各种各样的支出，即便我的收入很高但还是明显的入不敷出。常言道由难到易简单，但由易转难就很痛苦。以前我的工作收入不算很高，也没稳定下来，因此消费还是比较谨慎的，后来觉得日子好了很多，很多可花可不花的钱就很大方的就花了，但其实很多钱花了其实并没什么很大的感觉，以至于后来还被埋怨什么钱都不舍得用。

记得网上有些短视频曾流行过一个说法，就是只要会花钱的才会赚钱。这个世界上很多说法都是这么似是而非的，从一方面讲，似乎你有花钱的愿望，才会有赚钱的动力。但从另一方面说，赚钱这东西很多时候不是说你想赚就可以赚到的。有些人可能会打几份工作去增加收入，但不断加大自己的工作强度，身体未必吃的消，到时赚的钱还不够看病吃药就很惨。赚不赚钱很大程度还是看大环境，当市场火爆的时候，各行各业都很热闹，只要你肯做，就不断有活给你做。但一旦市场萧条，那即便想去咖啡店打个散工可能都很难。

一直以来自己似乎总是活在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中，找不到工作时很发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，等工作找到了收入也很高的时候，又开始担心这好日子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。这种情绪我自己认为有好也有不好，好的方面会促使自己不敢懈怠保持战斗力，但不好也显而易见就是总是担心未来，做人变得很焦虑。我这段时间的收入很高，但也隐隐感到公司很大可能做出重大调整，所以我也不断寻找其他可能的出路。

在我们公司，其实不少人都在为将来做准备，有人买了很多公寓，有人用最快的时间把房贷供完，有人尝试新的生意，也有人把钱投入股市。从前后十年左右的效果来看，似乎最稳健的做法似乎还是尽快把房贷还清，不要花精力去投入一个生意，特别是自己不熟悉的生意，基本的思路就是尽量减少欠债，手中保留一定的现金，投资方向是有稳定回报。在这段时间中，我看到比较失败的做法，一是有同事既没存钱也不买房，有钱就花掉，这样到退休的年纪就很难过了。另一个是不切实际的把钱投入一些很难把控的生意，十年间把自己全部积蓄都压进去，到头这个生意至今仍遥遥无期，真的还不如把钱花天酒地也算爽过一把。

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下，我们买了第二个独立屋，这个也是通过经纪Jim买的。在一段短暂的停顿后，房市又有启动的迹象，这时候我公司要调整降薪我们这个职位的风声越来越紧。在这种情形下，我判断以后要想再和银行借钱估计是不可能了，必须尽快趁着收入还高而且贷款还没收紧，抓紧再买一个房子。在过去将近十年后再看这个判断，其实基本是正确的，而事实的发展也正如我所预计的那样，工作收入大幅减少，贷款条件非常苛刻以至无法达到。那么我自己主导做的一系列的操作，认真复盘也算是明智的。但是市场的变化很多时候都是常人很难精准把控的，在激烈的变化过程中，一旦走错一步，那后果就是灾难性的，而且当自己的年纪快将接近退休时，想在逆境中翻盘的可能就很不容易了。

有些扯远了，说回买入的这第二个独立屋，和我们住的房子同一区离得也不远。当时开价是79万，房子确实很久，地和我们现有的房子一样大。因为已经感觉市场的热度，我们给出的offer一样是没条件的，比叫价略低，当时我的想法是只要对方把offer接了并还价，就马上拿下来，所以没叫原价免得对方加上去。在下offer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房子下面埋着一个油罐，所谓无知者无畏，而且经纪Jim也不觉得这个有多大问题。很快对方就接下offer，回复要求原价也就是79万，我们毫不犹豫就接受了。对方很开心房子顺利卖出，让我们意外的是他们还特意退回一万块，就是要我们签署文件，确定以后不可以再追究地下油罐的责任，我们根本不疑有他，就觉得很幸运的捡到一万块。关于这个油罐的惨痛经历，我有一篇文章专门讲过，这个油罐清理的代价是接近10万块，加上几个星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，这里就不多说了。

买下这第二房子后，市场确实也很快继续上扬，可以说两个房子都市值都超过了100万，但贷款和各种支出的压力也越来越沉重，公司职位的调整也最终还是发生了。一直都有传闻公司会出售，应该是作为这次交易的一个条件，旧公司不断减少在职人数，其实老东家对员工也是很不错，对非工会的雇员给出很难拒绝的离职条件，就是每服务一年补偿一个月工资，最多30个月，这对很多中高层职工那简直是一笔横财，我们部门的一个经理，在公司做了30年，年薪超过10万，补3年的工资就是30多万，这谁不拿真是脑子有问题了。这个经理在公司做了一辈子，从一个小姑娘熬到一个大妈，决定离职那天哭得那个百感交集，只是每每感动的都是自己，作为我这个傍观者，除了对未来的忐忑不安，她的眼泪我居然没有一丝的感动过。

这个非常诱人的计划对我们这些工会员工不适用，反而公司利用和工会签订合约中的漏洞，也就是如果因为工业自动化程度提高，可以取消相应不需要的职位，那这一下就把我们之前的职位给干掉了，然后把计件的工作改成时薪制，我自己的收入一下只剩下之前大约40%左右。因为这个变化，很多工会排名靠后的被直接辞退。这个变动尽管一直都有准备，但一旦真的发生还是感觉非常意外，但人的命运就如同在激荡向前洪流中的浪花，除了随波逐流就只剩无可奈何。宣布这个消息的当天，被辞退的人被一个个叫到一个办公室去宣布，有一个年轻的华人，听完眼泪就忍不住飚了出来。我尽管没被波及，但眼看好日子即将结束，也是百感交集而又无可奈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