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母亲持探亲签证来温哥华后,我总是心惊肉跳的就是害怕她要进医院,有句据说经过证实的心理预测,就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。我以我的实际经历证明这个并不准确,当然这个说法也不是没道理的,为什你会觉得怕什么来什么,因为如果和你无关或根本没机会发生的事情,你当然不会有怕的这种感觉,既然都怕了,那肯定是有一定发生机率的,而一旦发生,那肯定是记忆犹新的。
母亲来温哥华后,短暂和我一起住了几个月后,就搬到一个小公寓,我就在附近另一个公寓。这种分开但在附近的状态一直延续到她入住老人院,我想这也是和老人相处比较自然合适的一种方式,母亲从不交际,在国内的时候就是从来不出门半步的,买菜、倒垃圾都是父亲一手包办的,但不幸父亲因病去世,这简直就是也要了母亲的命。其实父母在2000年的时候就来过加拿大,帮大哥带孩子,当时也提过帮他们办移民,那个时候父母移民非常容易,大概半年就能弄好,但他们根本不想呆在加拿大,就只想赶紧回国,一刻都不想停留,更别说办移民还要坐三年的移民监,所以这事就只是提了一句就不了了之。这也是我后来一直都抱的一观点,有些事情能办的就先办下来,尽管现在用不上,但天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。
我刚来加拿大的时候就听说,这个国家对女人、孩子和老人很好,换言之就是对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男人不好。随着在这个国家住的时间越长,了解越多,我渐渐深信,中国一直追求的所谓社会主义,甚至共产主义,其实加拿大是个很好的模板。当然加拿大地大物博还人少,所以在福利方面的负担和中国不是一个数量级,但从方向来看,我认为很值得参照。尽管税收很高,但比较看来,这些税真是没有白交。
母亲入住的第一个公寓房东是个台湾人,当时房间在二楼没电梯,本来也无所谓,因为她从不出门,但偏偏这个时候移民申请经常要去体检,开始我想背她下楼,但感觉太危险,我自己不是个很有气力的人,老妈子也有100多斤,我根本搬不动她,没办法只好把她用轮椅推到楼梯口,再抱她坐到地上,从楼梯上一级一级挪到一楼,再搞上车。好在加拿大其实是个很关注残疾人的国度,无论停车,电梯,卫生间还是楼宇的进出口,其实都是很照顾到的。作为残疾人,可以去申领一个残疾人停车证,这种停车证可以把车停在一个停车场最宽敞最方便的位置。还有些商场有专门的停车位给孕妇和新生儿,总之在这里弱者受到更多的关注和照顾。这其实是很有人情味的的,但这些特殊照顾,有时也会被滥用,我就曾经碰到一个有些残疾的女人,感觉全世界都欠了她的,说话做事很过分非常招人恨,但这毕竟是少数。
在入住这个公寓后,本来也算是安顿下来,但偏巧楼下的租客有些神经衰弱,但这也不能全怪他,因为母亲腿脚不好,而且没事在家,经常坐着轮椅在家里转来转去。楼下终于忍不住,于是给楼上塞了个纸条,说晚上10点后请不要在房间走动,这其实也合情合理,但毕竟是个活人,总是会有些动静。有一天我去看她,刚说了几句话,忽然有人大力的敲门边的墙壁,我马上开门冲出去,但人已经不见了,我火冒三丈,马上到楼下敲门,但就是没人开门。我也很快冷静下来,想敲开门跟这个人商量一下对换一下房间,这样我们出入也方便,他也不用住楼上被吵到。对方一直不开门,我想他大概是以为我要找他单挑,想着等过几天再来,没想很快房东通知这公寓要拆掉盖新房子了,于是这个想法也就无疾而终了。
离开这个公寓后,我在附近找了房子楼下的单元,去看房子的时候是我自己去的,房东是个广东女人,她和老公孩子住楼上,楼下有两个独立单位出租,大家见面大家都比较满意,但妈妈搬进去后,房东马上打电话给我,说怎么你的妈妈年纪这么大,而且行动又不方便,这样出事怎么办啊?让我马上搬走,这也许算是怕啥来啥吧。我也给吓坏了,这一下子我去那找地方,最大的问题既然这个房东不肯租,那么别的房东肯定也不会好说话的,我也不可能和她住一起。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和房东再见一次面,跟她说实在很难找到地方马上搬,要不先住下看看,如果真有问题我马上再找地方搬走就是了。我想这也是解决问题一个办法,如果你直接把对方的退路堵死,那大家只能拼命,但留有余地,双方都还有回旋余地,这事情也许就继续下去。事情也正是这样,老妈在这里一住就是几年,直到后来身份办好才搬走的。
关于这个女房东,还有个我觉得有趣但她觉得闹心的故事。这个房东和很多华人一样,省吃俭用买了些房子出租,以房养房。其中有个公寓,旧租客走后找新租客,来的是个很土气的老女人, 感觉蛮老实的就租出去了。谁知道这个老女人只是出面租房子的,房子是用来做一楼一凤的风月生意的。原本这也是隐秘战线的营生,只要每月按时交租,不把房子搞塌掉谁也不在意你在里面搞什么。不知道是不是生意太红火,被投诉到管理公司,这下把这个古董房东气得快断气,马上要她们立刻现在就搬走,还说押金也不退的。但她小看了这些江湖姐妹的手段,人家直接跟她说,押金如果不退,那你的大门钥匙,车库遥控都别想拿回去了,我们走的时候如果心情不好,可能会把你水龙头忘记关上的。所以,跟谁斗都不要和小人斗,还是乖乖的把该退的钱退掉,总算把这些大神送走。
很多事只要不知道,往往就太平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