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尼克
2025年的第一天,也就是2025年1月1日。我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伤感,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情绪来自何方。总之,就是觉得怪怪的,不太想说话,做事都是一种被动状态,遛狗、倒垃圾,喂猫,事情都做了,但和往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越来越觉得世界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,看不到,摸不着,但是它会时时刻刻地影响着我们每天的生活,似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掌控之中。第二天,我们带着儿子去岛上打冰球比赛,在等轮渡的时候,突然接到尼克女儿的电话:我父亲昨晚在医院过世了。我顿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,我上周还在和他说笑,人走就在一瞬间。
尼克是我的邻居,从我搬家来这里的时候,他就在这里居住了十年了。一个独身的退休老人,自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走路就不太方便了。后来开他依靠拐杖来走路,再后来就坐上了轮椅,那种电动的,他经常开着轮椅车去超市买食品。好在加拿大的基础设施对残障人士特别友好,他没有觉得任何不方便的地方,脸上总是挂着乐观的笑容,时不时地和我开玩笑。我第一次去他的车库的时候,我都惊呆了,整整有一面墙,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纪念章,如,温哥华冬季奥运会的徽章,反正各种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,估计有上千枚。
不知道是世界太小还是事情太巧。有一次去一个客户家,她打开车库门,除了车库门这面,其它三面都密密麻麻小纪念章。于是这个触发了我的记忆:我的邻居也有这个爱好!她:你住哪里?我:我住在某某某。她:啊,那是我老爸。我:世界真小。于是,我就认识了他的女儿。
由于尼克腿脚不方便,他家里的园艺活都是由他弟弟来完成。他弟弟身材比较高大,住在30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,每个周末都开着他的皮卡过来。把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打扮得就像花园一样。除了各种花以外,还有一些木制的装饰物,例如几个木头做的小鸟,看起来像真的一样。尼克还有一个姐姐,几乎每天都过来给他做饭。我有时候想,兄弟姐妹多真幸福啊。
每年冬季,我们都会帮助尼克铲雪。尼克便要拿出一些钱给我们,当然我们都是不会要的,都是邻居嘛,谁都会有老的一天。于是,有些时候,尼克就会叫一些外卖直接送到我家,这样就没法拒绝。难怪有一天,他和我聊吃饭的事情,我当时也觉得奇怪,他又不做饭,怎么对这个话题有兴趣了?原来他是想套我的话,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。
唉,人走了,就是走了,我有些时候望着他的车库门就会有些伤感。以前他每次开车库门,里面都会涌出呛人的烟味,因为他腿脚不便,几乎整天都在车库里看电视抽烟。我不太喜欢烟的味道,但是现在,它也消失了。